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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觉醒

第三章 觉醒

整个晚宴上,他都是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的。

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祝贺那个叫亚瑟的男人。他看到一些人脸上的祝福,也看到一些人隐含的不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左手手背上出现的一个复杂瑰丽的奇怪纹章。

还有凯露,那个只有三岁多的女孩正开心地抱着自己,但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推开了她。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格格不入,周围的一切都好奇怪,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木然地看着那个纹章。那好像是个纹身,他尝试着把它擦掉,但没有用。

凯露好像哭了?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此时正躲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哭。亚瑟似乎很不开心,看着自己叫着尼奥斯,似乎在教训自己。

奇怪,尼奥斯……是谁?自己又是谁?

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发了疯似的推开门跑了出去。他看到后面有人在追自己,但他跑的速度似乎很快,也许是那些人跑得太慢了,总之他们追不上自己。

他跑进了森林,模糊的记忆里,森林那边是一个悬崖。好在森林里没有什么野兽,他很顺利的来到了这里。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如纱幕的夜空星光点点,每一颗星星都那么清晰,这在他的记忆里是极少出现的。

“我……到底是谁……这些记忆……到底是谁……”

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在脑海涌现的记忆让他十分疑惑、迷茫。那些记忆并不真实,因为那里许多东西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但那段记忆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好像每一段故事都是由他亲身所历。

“王……诗安……尼奥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冥界女神……究竟是……”

最后的那段不真实的记忆里,女神告诉他会送他到另一个世界重生,难道说……

“我……”

他跪在地上,幼小的身体似乎有些摇晃。幼小的人格和成熟的灵魂在争斗,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撕扯着、冲击着。好像有什么人在往脑袋里面塞东西,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顷刻间已经占据了整个大脑。

大脑,在颤抖……

“不要……求你……快停下!快停下!”

他跪在地上大声呼喊,左手上的纹章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把黑色的手枪竟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颤巍巍拿起那把枪,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使用,但却十分熟练地握住了。那枪很小,似乎是专门为他所定制的一般,即使是他稚嫩的手却能恰好握住,手指也能稳稳地勾住扳机。

“你想死吗?明明好不容易重生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不确定这个念头是来自谁的,但手上的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大脑还在颤抖,越发清晰的奇特记忆与意识的碰撞让他越来越痛苦。

他现在所经历的,不仅仅是记忆的觉醒,而是灵魂的融合!

扣住扳机的手指在不断颤抖,他确定只要自己按下这个东西自己就能从这痛苦中解脱,也不必再纠结自己究竟是谁。但或许是某个人格心中对重生的不易,又或许是某个幼小人格对死亡的恐惧,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瞬,他拼命地将手里的枪朝着悬崖丢了下去。

“呜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这片森林里,这是那个幼小灵魂最后的恐惧,也是他最后一次哭泣……

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随后视觉、嗅觉、听觉、触觉,所有的感觉突然消失,这个幼小的身体也终于再次倒下,昏死过去。

……

当焦急的众人找到尼奥斯的时候,他正躺在悬崖边沉沉睡着。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两行清晰的泪痕挂在脸上,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丝红色。

没有人责怪他突然出走,只当是他刚刚接受神祝有些精神混乱。众人将尼奥斯送回家后便纷纷离去,只有凯露不肯离开,一直趴在尼奥斯的床边,固执的等着他苏醒。她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托付给亚瑟夫妇照顾。

尼奥斯,或者王诗安,我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昏迷中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似乎回到了一切的原点,梦到了自己刚刚记事,梦到了自己的妹妹出生,梦到了自己第一次背起书包上学,梦到了自己第一次谈恋爱,梦到了自己第一次把写的小说发到网上,梦到自己第一次和母亲吵架,梦到了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

他也梦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凯露,梦到自己在凯露的生日宴上大喊自己要娶凯露为妻……

前世的一切都在慢慢苏醒,此世的人格也在慢慢融合。

他在成为他,他也在慢慢变成他。当他再次醒来,他将不再是他,不再只是他。

……

当太阳再次升起,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趴在窗边的凯露身上时,她察觉到旁边似乎有什么动了,几乎是一瞬间,凯露立刻抬起了头。而当她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人。

尼奥斯此时正坐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神已不似从前那样带着羞涩和温柔。

“尼奥……”凯露尝试着叫他的名字,但一想到昨天他把自己推开的样子,又觉得有点胆怯。

尼奥斯点了点头,冲着凯露微微笑了笑,十分温柔地说:“你先回家吧,我没事了。”

“真的吗?真的没事了吗?”听着尼奥斯这温柔的语气,凯露似乎不再那么慌张,连忙关切的凑上来说。

“我真的没事了。”尼奥斯这次没有再推开她,也没有躲避,只是坐在那里温柔的笑着。

“那……那我回去了。”凯露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尼奥斯似乎变回了一开始的他。虽然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但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看错了。

“对了,爸爸昨天去镇上给你带了礼物,给。”凯露去到旁边拿来一个纸袋子递给了尼奥斯,“本来应该昨天给你的,可你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再醒过来……”

“谢谢。”尼奥斯没有看袋子里是什么,只是抱着袋子继续温柔的看着凯露,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样的温柔,似乎他只剩下了这一个表情似的。

“那我先回去啦,有什么事记得让亚瑟叔叔或者凯莉丝阿姨去叫我。”

凯露说完有些依依不舍得离开了尼奥斯的房间,尼奥斯能听到她似乎在和亚瑟和凯莉丝说什么,但有点听不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并不在乎这些……

将凯露的礼物放到一边,尼奥斯的视线始终在自己的右手上。心念微动,手背上一个奇异的红色纹章便悄然在那里浮现。

所有的记忆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尼奥斯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重生了……不对,我早就重生了,只是记忆才刚刚恢复……吧……”

尼奥斯几乎将一切全都回想了起来,也包括昨晚自己因为记忆突然恢复而害怕的差点自杀的那段记忆。该说还好是三岁时恢复的记忆吧,如果是再大一些,自我意识更鲜明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真的扣下扳机呢?

“可笑……竟然因为这种理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尼奥斯自嘲的笑笑,随后开始整理起了所有一切的记忆。

这个世界就如同自己曾经幻想过的那个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世界上只有一片大陆,叫做泽威斯特大陆。大陆上至今只剩下了八个国家,而自己所在的科尔森王国可以说是全大陆上八个国家里最弱的一个国家。科尔森王国不仅国土面积最小,甚至现在只能依靠着强大的泽布瑞斯帝国才能安然无虞。

不过这些事情尼奥斯并不是特别关心,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手上这个红色纹章。这个纹章里寄宿着最接近神的力量,名为“构造”,是与只有神明才能拥有的“创造”能力最为相似的能力。

这个能力能通过尼奥斯自身的记忆和意识来构造物体,包括武器等在内的所有无生命的物体他都能构造出来。当然前提是他身体里的魔力足够。

虽然现在只有三岁的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构造出一把小手枪,但随着他的年龄和魔力的增长,就算构造出个坦克飞机什么的应该也不是难事。

不过,由于不清楚坦克和飞机这类武器的具体工作原理,所以他构造出来的所有东西都需要由自己的想象力来支撑。但作为一个小说家,什么都可以缺,唯独想象力这一点他是不缺的。

而关于这个纹章会带来的影响他基本上也都清楚,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被国家号召成为一名魔法使。而这几乎无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见证他这个祝子诞生的不仅有自己的父母,还有村子里几乎所有德高望重的人。而到了今天,自己成为祝子的事也应该就传遍整个村子了吧。

“好麻烦……还是写小说更适合我……说起来,凯露的礼物似乎是一本书……”

尼奥斯想起了刚刚接过纸袋子的触感,那种感觉确实很像一本书,难道是儿童绘本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小说话本?

果然,当尼奥斯打开那个纸袋子的时候,里面竟然是一本封面绘着屠龙勇士图画的童话故事书。

“这个世界里也有小说这种东西吗?”

尼奥斯抱着一丝期望打开了这本书,虽然现在的他认字不多,但凭借着到现在为止的记忆,加上书里的大量插图,他能够理解书里大概60%-70%的内容,看的倒也津津有味。

“……面对龙的勇士……剑……圣剑吗?巨龙倒下了……公主和勇士……幸福生活在了一起。”

看着这本似乎是大团圆结局的童话书,尼奥斯叹了口气。这种单调老套的故事在他的世界根本没有机会印成实体书发售。如果这个世界的书都是这个样子的话,凭借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在这个世界掀起一场小说话本的狂潮?

“尼奥!你没事了吗?”

凯莉丝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身材曲线勾勒的完美无瑕。今年只有二十多岁的她相貌也算得上出众,再加上近乎完美的身材,这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实在让尼奥斯受不了,连忙躲进了被子里。

凯莉丝当然不知道尼奥斯心里在想什么,尼奥斯是她的宝贝儿子,儿子出了任何事,她首先要做的都是先去关心他。

“凯露走的时候说你已经没事了,我放下东西就过来了。你知道妈妈多么担心你吗?下次不许一身不吭的就跑出去了,好吗?”凯莉丝丝毫不顾尼奥斯心中所想,一把抱住了裹在被子里的他就哭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久违的来自母亲的关爱和温柔,尼奥斯也受到了感染,不仅心中的杂念消失无存,更是趁着这股劲哭了起来。

前世的他从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失去了这份温柔和关爱,重新得到家人后,这份久违的爱让他一时间难以招架。

“怎么了尼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凯莉丝轻轻拉开被子看着抱着话本哭泣的尼奥斯,关心的问。

“没事……妈妈……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尼奥斯擦擦眼泪,却没有回头,依然紧紧地抱着手里的话本。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只要凯莉丝继续在这里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他,他的眼泪短时间内绝对止不住。

“好。妈妈就在下面给你做早饭,等会记得下来吃啊。”凯莉丝温柔地揉了揉尼奥斯的脑袋,起身擦擦眼泪便出了房间。

尼奥斯听得关门声,强忍住想哭的念头后从被窝里爬出来。有些自嘲的笑笑,他用力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走到了窗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森林郁郁葱葱,这般如画的风景让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我的异世界生活,正式开始了。这次……”

“还做个小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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